危险的对手
PART.1 “将军”蒙难清朝乾隆年间,泰安城内有一个郎中叫刘仲,医术高明,人送美称“赛华佗”。
他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叫刘景,聪颖过人,在中医方面颇有天分。每有人来找刘仲看病,刘景便像小大人一样,挽起袖子说:“先让我来给你号号脉!”倒还真能道出个一二,大家都很喜欢他。
这天,刘景和小伙伴们到郊外玩耍。突然,一辆扎着车篷的马车停在了他们身边。此时正是三九寒天,那驾车人却戴着一顶草帽,遮住了整张脸。他冲着孩子们说:“你们想坐马车玩吗?”
孩子们一听,好不开心,纷纷跳上马车,驾车人甩一个响鞭,枣红马打个响鼻,就在大路上绕了一圈。突然,驾车人勒住马,回头对孩子们说:“你们想不想像大将军那样,一个人独坐马车,威风一下呀?”孩子们兴奋地喊:“想!想!”
“好,”驾车人指着刘景说,“你先来,其他人都下去。”孩子们点点头,一个个跳下马车。驾车人又甩一个响鞭,马车飞驰而去。
孩子们看着马车越跑越远,急得直跺脚,大声喊:“快回来!快回来!”可是马车却很快跑得不见了踪影,等了好大一会儿也没见回来,孩子们便都失望地回家去了。
不知跑了多久,马车渐渐慢下来,驾车人扭头钻进车篷,抓住刘景的胳膊向身后一拧,从腰间掏出绳子就要捆绑。刘景一怔,高声叫道:“我是大将军!你不能捆绑我!”
驾车人恶狠狠地说:“你现在不是什么大将军!”
刘景天真地眨眨眼问:“大叔,是不是当大将军前,都要受苦受难?”驾车人点点头:“对!我还要给您蒙上眼睛!”
刘景点点头:“大叔!为了能当大将军,我听您的!”驾车人一阵窃喜,这乳臭未干的小儿到底好糊弄,便将刘景捆绑结实,双眼蒙上黑布。
马车跑了两个时辰才停下来,驾车人背起刘景说:“大将军,我背你进去!”说罢,就把刘景放进一个筐里,说:“别乱动!不然会摔死你!”
刘景只觉那筐摇摇晃晃的,自己被悬在了半空中。筐着地后,刘景觉得四周暖烘烘的。
驾车人高声叫道:“大将军,你在这里好好呆着,我给你送吃的,等出去后,你就变成真正的大将军了!”说罢便走了。
刘景倒背着手摸索,摸到了一大堆白菜,才知道自己被关进了菜窖里……
PART.2 风筝劫票
却说刘仲送走最后一个病人时,天色已晚,他见儿子刘景还没有回来,心想这孩子真是玩疯了,心里便有了气,打算到其他孩子家中询问。
还未出门,便听大门上“咚”的一响,他开门一看,见门上插着一支飞镖,上面还钉着一张纸,原来儿子被绑架了,劫匪让他后天辰时把五千两银票送到城外的柳树林,如果报官就撕票!
刘仲沉思片刻,还是决定去县衙报官。捕头姓张,人称张飞腿,张飞腿叫来那几个和刘景一块玩耍的孩子询问当时的情形。孩子们只知道刘景让一个戴草帽的人带走了,那人赶着枣红马,还拉着马车。
张飞腿这下犯了难,人模样没看清,枣红马、马车到处都有,上哪里去找?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知道那人往南跑了。
张飞腿只好对刘仲说:“我多派些人藏在树林里,待那人来取银票时,将他擒获!”
刘仲一心想救出儿子,他取出所有积蓄,又东借西凑,这才凑足了五千两银票。
那日,捕快们早早潜伏在树林里,可是过了约定的时间,也没见劫匪的影子。
刘仲有些纳闷,难道劫匪发现了官差?正在琢磨,一抬眼看日头,发现一棵大柳树上挂着一只风筝,风筝上还绑着一张纸条。刘仲爬上树去,取下风筝,只见纸条上写着:“把银票拴在风筝飘带上,放飞风筝!”
刘仲拿着风筝,钻进树林与张飞腿商议对策,张飞腿倒吸一口凉气,怒骂道:“好狡猾的劫匪!”可是放眼望去,空旷的地里没有一个人影。
张飞腿往南一看,看到二里地外的一片小树林,一拍大腿:“那贼人肯定藏在那片小树林里!”便对捕快们一招手,“把那片小树林包围起来!”
刘仲慌忙阻止道:“两片树林之间是开阔地带,有什么动静劫匪都能看到,那劫匪在树林另一边必备有马匹,如果发现有官兵,肯定能骑马逃脱,那我儿必死无疑!”
张飞腿止住了脚步,略一思索:“不能给他银票,劫匪一旦达到目的,为了自保,必然撕票!何况你给他的是大通银号的银票,大通银号在各地都有分号,到哪里都可以兑取,如何擒得住他?”
刘仲心急如焚地说:“如果不照他说的办,他恼羞成怒,必然撕票!说不定他会念我守约,偶发善心,把孩子给放了!”
说着,刘仲跑出树林,将银票拴在风筝飘带上,放飞了风筝。此时正刮北风,风筝顺风向南飘去,飘得又远又高。过了一会儿,只见小树林的南边又飞起一只风筝,将刘仲的风筝缠住,很快,风筝被拉了下去,一伙人眼睁睁地看着劫匪将银票取走。 。(故事会在线阅读)
PART.3 顺藤摸瓜
不错,劫匪正是那驾车人!
驾车人得了银票,心中大喜,匆忙往回赶,钻进菜窖,对刘景说:“大将军,我送你回家!”说着,把刘景放进筐里,提上地面。
从筐里出来,刘景虽然被绑着双手、蒙着双眼,却很开心,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地叫着:“噢!回家了!我要回家了!”
驾车人大叫:“小心水井!”刘景伸脚试探,碰到了井台,便调皮地伸伸舌头。
驾车人将刘景抱上马车,走了很久才勒住马,又将刘景抱下马车,解开绳子,警告道:“蒙了三天眼,慢慢揭布,不然会瞎双眼!”
刘景似乎玩兴未尽:“大叔!这个游戏太好玩了,只是时间太长,憋得我难受,咱什么时候再玩啊?我还想坐你的马车!我回去后,我的小伙伴们是不是都要喊我大将军啊?”驾车人并不应声,扬长而去。
刘景听马车声音走远了,才缓缓揭开蒙在眼睛上的布,眯着眼,等眼睛适应了强烈的光线,这才睁大双眼,向四周望着,原来这正是他上次被骗上车的地方,刘景赶忙跑回家里。
此时,刘仲正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,猛一抬头看见儿子,以为在梦里,好半天才回过神来,奔过去一把抱住儿子,竟忍不住哭了起来。
刘景却一言不发,从爹的怀里挣脱,跑进书房,在纸上画出一道曲曲折折的线,在线拐弯的地方写了些莫名其妙的数字,然后急切地说:“爹!套马车,咱去抓坏人!”
刘仲问道:“你知道劫匪藏在哪里?”刘景点点头。
刘仲套上马车,带着刘景,到县衙叫了张飞腿和两个捕快,一行人来到刘景被劫的地方。刘景指着向南的一条道说:“往这边走!”
马车缓缓而行,张飞腿回头一看,见刘景闭着双眼,双手交叉插在衣袖内,好像睡着了一样。
张飞腿拍拍刘仲的肩膀:“孩子太劳累了,这么小的孩子,不可能记得劫匪的方位,还是回去吧!”
刘景仍然闭着眼睛,说:“别停!向左拐!”这时正到一个路口,刘仲一看十分吃惊,这孩子闭着眼睛怎么知道到了路口?他相信儿子的判断,便一路听儿子指挥走了下去。
刘景嘴里念叨着向左、向右,指挥着行驶方向,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一片果树林旁,等马车走到一个看果园的独院前,刘景睁开眼说:“爹!停下!”然后便下车带着他们进了院子。
刘景扫视一圈,院子里飘着一股中药味,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指着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汉子说:“抓住他,他就是那个坏人!”
汉子猛地跳起来,想要逃跑,却被两个捕快按住,不由怒吼道:“你们凭什么抓我?”
刘景上前凑在汉子面前,抽抽鼻子,说:“你胃热口臭,与我这三天闻到的气味相同,这院子到处都是‘竹叶石膏汤剂’的味道,与我记得丝毫不差,另外那个水井南行二十步有菜窖,那个菜窖就是关我的地方,你敢说你不是坏人?”
汉子满脸冤屈地说:“你这孩子胡说什么?水井、菜窖家家都有,我胃热口臭,熬中药喝又关你什么事?”
两个捕快不理会汉子的争辩,先将他绑起,又进屋搜寻,发现了一堆孩子戴的金银项圈和手镯。
张飞腿厉声问道:“这些金银首饰从何而来?”汉子支吾道:“这是我给我几个兄弟们的孩子买的饰品!”张飞腿质问道:“看你家中摆设,贫穷寒酸,你哪里有这么多闲钱买这些贵重物品?快说,你把孩子藏到哪儿去了?”
汉子低头惊慌地瞥了一眼院中的小菜地,张飞腿见整个院子里唯有这片菜地是一块松软之地,而且那菜长得绿油油的十分茂盛,便一挥手,对两个捕快说:“挖地!”两个捕快拿起铁锨,在菜地里一阵猛掘,竟然掘出五具孩子的尸骨。
张飞腿怒目圆睁:“本县几家富家孩童被绑架,交了赎金又被撕票,原来却是你干的!”说着,抽出刀来,架在汉子的脖子上,“还不将你谋财害命之事从实交代?”
PART.4 天真“有”知
汉子吓得脸色惨白,浑身筛糠似的跪了下来:“官差爷爷!我招!我本是山下黄家庄人氏,名唤黄柱,因好吃懒做,偷鸡摸狗,坏了名声,父母厌恶我,便赶我来看这片祖上传下的果园,每日粗茶淡饭,过得好生艰苦,所以这才心生歹念,绑架富家孩子。因为受我恐吓,那些富家都不敢报官,我取得赎金后,怕走漏风声,干脆将孩子杀死,就近埋在菜园中!”
张飞腿擒住黄柱衣领:“好你个歹人,跟我到县衙里吃一顿棍子!让县太爷审你吧!”
张飞腿正要拖走黄柱,黄柱却不死心地扭头问刘景:“我是已犯下死罪的人,你让我死个明白!这几天,我用黑布蒙住你的双眼,你是如何找到我的?”
张飞腿心中也正纳闷,便说道:“说与众人听听,也让我们这些当差的长长见识!”
刘景得意地一笑:“我是采取给马路号脉的办法找到你的,”见众人面面相觑,刘景又说道,“其实,在马车上你用绳子捆我时,我就知道我被绑架了。我佯装不谙世事,以童稚之语麻痹你。被你蒙上双眼后,我虽然看不见,却知道马车一开始是往南跑的,往左拐、往右拐我都有感觉。我用把脉的办法,右手食指、中指、无名指,搭在左手腕动脉波动处,暗数前行、左拐、右拐后脉动次数。你劫我时,仓皇而逃,时快时慢,我也全乱了章法,无法确定你的位置。但你得到赎银送我回家时,却心安自得,信马由缰,那马跑得匀速,我把握了行速,记得方向,脉动次数也数得准确,回家后,立刻将行驶路线画在纸上,并记下我的脉动次数!”
刘景掏出那张纸,在黄柱面前晃晃,说:“我坐上自家的马车,那马也跑得自在,按照这张纸上的路线和脉动次数行驶,自然就找到你了!”
众人听得目瞪口呆。刘景又说:“你与我讲话时,口臭难闻,我断定你是脾胃消化不良所致,从菜窖出来,恰好闻到院子里飘着一股‘竹叶石膏汤剂’的味道。我又假装高兴,在你院子里狂奔乱跑,探得院子里有一口水井。刚才进院子后,听你的口音、闻你的气味,还有这浓烈的‘竹叶石膏汤剂’味道,和院子里的水井、菜窖,我就断定我没找错地方!”
黄柱垂头丧气地说:“我本想杀你灭口,你一口一个大叔,叫得我心软,我又见你天真无知,以为对我无害,所以才放你一条生路!没想到你小小顽童,竟然有如此城府!堂堂七尺男儿,败在一个毛孩子手下,我死不瞑目啊!”
“呸,你罪有应得!”刘仲朝黄柱唾了一口,转过身来,又拍拍儿子的肩膀,赞许道,“好样的,儿子!”
正在这时,有人来报,说家里来了个病人,速请刘仲回府。刘景听说了,调皮地对刘仲说:“爸爸,让我先号号脉!”
刘仲听了哈哈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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